遇皇后 (第2/2页)

“谢皇后娘娘。”我恭谨地低下头，双眸紧紧地盯着脚下的汉白玉石板。石板纹路精美细致，每一道纹理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，细腻繁复得如同宫廷画师笔下最细致的工笔画，似是天工与人巧的绝妙结合。往昔看到这石板，总会忍不住驻足观赏，惊叹于它的美，那上面的纹理像是一幅幅地图，每一块纹路的拼接似乎都暗藏着神秘的故事。然而此刻因为内心的紧张，那精美的纹路在我眼中都变得朦胧起来。我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，那声音像是沉重的鼓点，一下一下敲击着我的胸腔。我努力挺直身体，可是身体却像是风中的落叶一般，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。每一次颤抖之中都蕴含着我内心深处难以抑制的惧意，犹如置身于狂风暴雨中的孤舟，随时有被吞噬的危险，丝丝的惧意犹如冰冷的蛇，在我的脊梁上游走，我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，犹如在悬崖边行走，一步都不能踏错。
　　
　　“葭昭仪与本宫相较，汝觉谁佳？”皇后忽然发出这个问题。她的话语如同凛冽的寒风，毫无征兆地、骤然而强力地刮过如同死寂一般的宫殿。寒风所到之处仿佛瞬间被冰雪覆盖，寒意开始犹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在整个空间迅速弥漫开来。那冰冷的气息就像尖锐的针一样刺入耳中，突如其来的锐痛让我整个身体微微一颤，紧接着耳根开始发麻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上面爬行。心脏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，然后狠狠地挤压了几下，又像是突然漏跳了好几拍，呼吸也变得滞涩卡顿起来，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掐住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经过重重阻碍，大口地喘气却又感觉氧气不足。
　　
　　“娘娘国色天香，高贵典雅，如月之辉耀于天，葭昭仪亭亭玉立，若春花之娇艳，妾身微末，岂敢妄评。”我小心谨慎地应答着，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许久的慎重思考，如同精心挑选的棋子一步一步落在棋盘上，必须万分小心，以免满盘皆输。我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，刚刚出口便迅速消散在这寒冷压抑的空气中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。心中满是惶恐，仿佛置身于茫茫黑暗之中，一个不小心就会坠入无尽的深渊。生怕一个字的差错就会招来祸端，那祸端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猛兽，随时准备扑出来将我撕成碎片。
　　
　　这皇宫之中，真正是处处都规矩森严。每走一步、每说一句话，都像是行走在布满尖刃的道路之上，那尖刃寒光闪闪，透着危险的气息。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差错，那旁边便是无尽的深渊，深渊里是黑暗和绝望的深渊。哪怕只是简单的言语应对，也如同在刀刃上跳舞，那刀刃薄如蝉翼，稍有不慎就会割破脚跟，让身家性命付诸东流。而我这般身份低微的人，在这充满后妃争荣、权势倾轧的皇宫之中，不过就像是蝼蚁一般渺小的存在。每天只能小心翼翼、战战兢兢地活着，如同在暴风雨中的烛光，微弱且时刻面临着熄灭的危险。必须处处奉承讨好他人，在每一位贵人面前弯腰低头，才能勉强保全自己片刻的安宁。往昔总是听闻这宫廷的繁华锦绣，那是无数人向往的荣华富贵之地。那些传闻像是诱人的糖果，外面包裹着甜蜜的糖衣，吸引着无数人向往宫廷的生活。然而真正身处其中，才知道这繁华之下，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人的血泪与心酸。那些被囚禁在宫廷斗争中的灵魂，如同被锁住的鸟儿，再也没有自由飞翔的权利。这看似金碧辉煌的宫殿，犹如一张巨大而危险的大口，最是能毫不留情地吞噬人心，先是吞噬掉希望和梦想，再是吞噬掉鲜活的灵魂，最后只留下行尸走肉般的躯壳在宫廷中苟延残喘。
　　
　　小时候，只觉得家很大，大到一辈子都逛不完，现在觉得皇宫很大，大到凝聚了人的一生，但是皇宫有很小，多少人连一个住所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