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破碎时 (第2/2页)
“那你现在收拾好了,明天不都多玩会。”
何菊又在使劲拍自己的头,拍的啪啪作响。
“那万一明天要找个东西已经装进去了,到时候还得重新倒出来,太麻烦了。”王号把想法说了出来。
“就是会怼,跟你爹一样,净是理,都没有自己错的时候,啥事都是尽早不尽晚,早收拾好到时候重新倒出来也总比到时候忘东西现着急强吧!”
何菊听到边套被罩边哈哈大笑着。
王号扭头脱去短袖去西屋收拾东西。
在王号印象里,他的意见在陈朵那里似乎全都是为了躲避过错的理由,但凡和陈朵的想法有差距,即使他自认为自己的意见完美无缺,在陈朵的眼里也只是一个逃避“正确做法”的理由罢了。
越是想握住的时间它偏偏流逝地最快。就像是越好吃的东西,他越贵越少一般。上天总是喜欢把美好的东西留在最短的时间内,像是昙花一现,流星划过天穹。美好的,幸福的程度往往很难和他们所存在的时间成正比。上天它似乎很享受创造美好并压缩他们的这个过程,它渴望人们在短时间内疯狂去感受,去体会,去触摸美好的这种狂热。美好由它定义,美好由它毁灭。人们觉得一切存在即合理,潜移默化地接受这种安排,即使与自己意愿相违,那也会让人觉得,这是合理的。
“王号跟他爷爷一样,明明身上经常出油,还喜欢光着膀子睡。那几天给他洗床单,用掉了一大捧洗衣粉都没洗干净。”何菊抱怨道。
“没有啊,我没有那样睡过。”王号解释道。
“不是你看看,这不是光膀子睡的痕迹是啥?”何菊一手提着被子,一手指着上面没有洗干净的黄渍说道。
王号走上前去,看了一眼,他眉头一紧。
“应该是有人拿错被子了。”王号轻轻地说道。
何菊眉头一皱,陈朵听到后,赶忙凑过来看向被子。
“你上学的时候,我给你套的那个被子呢?”陈朵明显有些着急了。
“不知道谁拿错了...”
陈朵的眼突然红了起来,她的双眉挤在一起,恼怒地问道:“放假的时候你咋没看?现在两个月都快过去了...不管,你给我找,联系你室友,一个接一个地给我问!那是你爸娶我的时候,我的嫁妆。”
何菊意识到了不对劲,走到陈朵身后,把她和王号拉开。王号站在床边,被陈朵刚才的表现吓得不敢说话。
“看你娇把最好的被子给你,一个被子你都看不住!你妹妹这么小去十八里铺上学都没给她,给你了你还给我丢了!”
陈朵说着说着哭了出来,何菊往一边拉着她。她继续说道:“娘,不是说那个有多贵,那是我跟根结婚的时候的被子啊,太珍贵了,买都买不来。”
王号愣在原地,他打开QQ,翻动着好友列表,随后拉了一个宿舍群,打听着有没有人拿错被子。由于当时在镇上读初中,一个宿舍能有十八个人,建群是最好的方法。
“兄弟们,你们看谁拿错被子了。”
一会儿过后,群里发来了几张照片,王号举给陈朵看,陈朵摇头。
“还没有回信息的兄弟,看一下自己谁拿错被子了。”
王号挨个给他们打电话,有的接了电话看了看,有的干脆把电话直接挂了,还有的不耐烦的接了电话,草草敷衍了事的。
一个外号叫马脸的室友单独联系王号:“你拍一下你拿回家的被子。”
陈朵和王号脸上有了笑容,以为这就找到了。想不到马脸拿的并不是王号的被子,而此时的王号却拿着马脸的被子。
“你给我发个定位,咱俩换过来。”
“关键是你那个不是我的被子啊!”
“我管你啊!我拿回我的怎么了?你不想给?实在不行我找几个人去你家找你去?”
王号难以想象曾经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兄弟,两个月没有联系竟然翻脸不认人了,甚至还放出言语威胁。
无奈之下,半个小时后,王号抱着被子去村前换了过来。
“拿过来!”
“不是你咋...”
“你叫你妈呢?换过来,我拿回我的,你拿着这个自己一边找去!”
王号接回发臭的被子,愣在原地,说道:“不是我拿的,应该是冬天我们把床推在一块,睡大通铺的时候,拿错了被子。”
“不管,你爱咋咋地!”
马脸把被子系在电动车后面,说完后扬长而去。
他抱着满是跳蚤屎的被子走在回家的路上,脑海里不断闪过刚才马脸的那一张臭脸,心里全是不解。蝉躲在杨树叶里叫个不停,一阵干热的风把路旁细碎的杨棉吹起,扬在他身上,粘在他的刘海上,刘海下他清澈似潭的双眸,依旧像来的时候一样,天真得没有一丝污垢。
回家后,陈朵哭了很大一会儿,考虑到下午王号要开学,便收了收情绪,这件事就姑且让它过去了。
......
还是开学了,下午又能怎样,比别人多在家几个小时又能怎样,反而会从第二天睁眼开始一直煎熬到新入学安顿好一切已成定局。
王号他知道,不是仅仅因为自己要到一个新环境,也不是离开王庄村而无助不安,而是他懂,又像小学初中一样,新开学,新环境,当所有安顿好他目送爸爸妈妈离开后,刚坐到座位上的那一刻,爸爸妈妈其实已经不在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