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回 惨兮兮焦大终去世,乐呵呵二壮来报恩 (第1/2页)
话说贾琏自内务府回到贾府,便看到平儿急急忙忙来找自己,平儿说道:“二爷,二爷,焦大没了。”
贾琏楞了半天,他只当花了银子请来大夫,即便不能治好焦大的病,也能让他好转。没想到几日的功夫,人就没了。
他还答应焦二壮去看望他爹呢。
贾琏说道:“走,随我一起去看看吧。”
宁国府与荣国府不过一墙之隔。
宁国公为兄,故宁国府位于东侧,荣国府的人常常称之为东府。
贾琏带着平儿穿过大观园,出了荣国府的东北角门,走了三五十步,便至宁国府西北角门,二人由此进入。
宁国府的小厮见到贾琏,热情招呼道:“琏二爷,您有些日子没过来了?”
不待贾琏说话,平儿问道:“焦大现在何处?”
小厮闻言,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,道:“平姑娘问他做什么?人已经没了,别招了他的晦气。”
平儿骂道:“要你多嘴多舌的做什么?人是什么时候没的?”
小厮被平儿唬了一跳,忙说道:“回平姑娘话,今儿早上没了的,二壮一直守着在呢。”
平儿又道:“快带我们二爷前去。”
小厮应了一声,便在前头引路,带着他们来到仆役房内。
焦大因说了混账话,被发配到牛棚,与畜生吃住在一起。
前日焦二壮从贾琏这里得了银子,去请来大夫问诊一番,大夫直言焦大时日无多,无能为力。
二壮悲愤交加,不管死活也要将他爹挪回房子里,赖二不想事情闹得太大,只好同意。
因此这会子他就是死在了仆役居住的房子里。
进屋前,贾琏对平儿说道:“平儿,你就在外面等着吧,别惊吓到你。”
平儿替贾琏整理了衣服,说道:“二爷有事尽管喊我便是。”
贾琏微微点头,迈腿进屋。
屋内的陈设非常简陋,一张床,一张桌子,一把凳子,几乎就是全部的家具。
桌子上还放着吃剩下的半个馒头,半碟子咸菜叶子。
焦大就躺在那张几块模板拼凑成的床上,身上盖着一块白布,面部盖着黄纸,只能看见一些干枯花白的头发。
贾琏没有见过焦大,或许他的前身见过,但他已经没有那些记忆了。
焦二壮身穿孝服,耷拉着脑袋跪在床边,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火盆,零星的火星子在跳跃,眼看着就要熄灭,二壮又放进去一张黄纸,轻轻拨了一下,黄纸便借着微弱的火种燃烧起来。
黄纸燃烧的火焰映照着二壮惨白的面色,如同蜡纸一样枯黄无光。
贾琏心里感慨,焦大怎么说也是东府里的老人,如今没了,竟然没个人过来帮忙料理的。
真真是世态炎凉啊!
贾琏轻声安慰:“二壮,节哀!”
二壮抬起头,他不敢相信第一个来吊唁的竟然是贾琏,一句“节哀”让二壮内心的委屈与愤懑喷薄而出,化作强忍不住的泪水。
“二爷!!!”
二壮一声长嚎,便觉眼前一黑,晕死过去。
“来人!”
贾琏冲着屋外大喊,先前带他们来的小厮跑进了屋,问道:“二爷有何吩咐?”
贾琏扶着二壮,狠狠骂道:“你眼珠子瞎了?没看见他晕倒了吗?快去端碗糖水过来。”
小厮连声说“是”,拔腿出去了。
贾琏摁住二壮的人中,又使劲拍了拍他的脸,过了一会,焦二壮方才缓缓睁开眼睛,说了句:“二爷……”
贾琏制止道:“二壮,你先不要说话。”
此时,平儿又去喊了几个小厮过来,替贾琏接了手,将焦二壮扶到椅子上坐下。
又喂他喝了口糖水,焦二壮的脸才渐渐泛出一些血色,他挣扎着坐起身来,对贾琏说道:“二爷,此处晦气,您请出去吧。”
贾琏示意他不要多说话,转身对着身后的小厮说道:“你们的赖二管家呢?”
小厮回答:“小的也不知道。”
贾琏怒斥:“还不去找?!”
小厮领命而去,不多一会的功夫,宁国府总管赖二迈着小步过来了。
赖二斜着眼睛撇了一眼屋内,却站在门口不进门,说道:“不知琏二爷有何吩咐?”
贾琏讥讽道:“怎么,赖二总管看都懒得看一眼了?”
赖二垂手回道:“琏二爷说的哪里话,只是屋里晦气,二爷请挪步出来说话,这里的事情交给赖二处理就是了。”
赖二虽然不敢得罪贾琏,但这里是宁国府,按理说轮不到贾琏说话,他才是这里的总管。
贾琏微微一笑,说道:“我回头倒要跟珍大哥说一说,焦大再怎么说也是府里的老人了,当年有功于老太爷,如今人没了,竟然连个问事的人都没有,岂不是让人寒了心?”
赖二见贾琏如此说,便道:“二爷,原是赖二安排不周,您只管吩咐便是,又何须去跟我家老爷说。”
虽然赖二把焦大撵道牛棚,是贾珍默许的,但如果真的打起官司来,顶包的肯定还是赖二他自己。
赖二明白这个道理,他虽然不清楚贾琏今日为何定要替焦大出头,但他作为一个奴才,这个时候还是收敛一些为好。
贾琏见赖二改了口风,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起效了,缓和了语气说道:“这是再好不过了,你只吩咐下去,替焦大寻觅一口上好的棺材,在找一个风水俱佳之所将其安放,立碑具名,一样不可少。没钱了只管找我要。”
赖二赔笑道:“东府死了人,怎敢跟二爷开口要钱。二爷吩咐的事情,赖二一定办到。”
贾琏这才放心离开了东府。
…………
话说焦二壮在贾琏的帮助下,埋葬了他爹焦大,守过了头七,因看透了宁国府的冷血无情,心寒至极,便与赖二辞了差事,收拾铺盖回乡下种地。
临走前,因感念贾琏恩情,便特地来荣国府跟贾琏辞别。
贾琏听说焦二壮要离开宁国府,一点都不惊讶,任凭是一个有血性的人,面对这样的冷血主子,都不可能继续委屈求全。
焦二壮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些稀碎的银两,小心翼翼地放到贾琏面前。
贾琏看了一眼桌上的银票和银两,奇怪道:“二壮,你这是何意?”
焦二壮回道:“二爷,这是上次您给我爹看病剩下的银子,一共一百二十五两,您先收下。剩下的一百七十五两,容我慢慢还给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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