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.老丁住院了 (第2/2页)

“我赶快把领导提溜回来，再灌两杯，我真怕他装醉呀，我真怕，我又腐蚀了好官，对不起人民呀，我。。。抽一个嘴巴，我老丁对不起民族，对不起人民对我的教育！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你真该好好管管你自己，喝酒误事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我真怕呀，我就让女销售先走，我说你先回去吧，我们继续喝。领导人真好呀，站起来就追过去，我真怕呀，我把他提溜回来，又灌两杯，我就不信你还不醉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醉了吗？还有你老丁灌不醉的人？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醉了，醉了，但是我真怕呀，真怕腐蚀了我们的好干部，我。。。又抽了一个嘴巴，我老丁对不起政府呀！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你呀，真该好好反省，后来付款了吗？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你继续听呀。。。我第二天去找领导验收。。。没让您吃好喝好，都是我的错，您有气冲我来，你猜人家领导怎么说的，看看人家这觉悟”老丁
　　
　　“领导怎么说的？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领导说，老丁，你昨天嘴里什么对不起国家、对不起政府、对不起人民的，你说说你。。。你觉得对不起国家政府人民，你抽你自己行吗？领导说这话的时候都快哭了，真是好官呀！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你，老丁，你。合着你。。唉。。活该不给你验收结款。”林自强哭笑不得。
　　
　　“我说行，我昨天也喝醉了，不知道怎么了，我今天在这儿，当着你们这儿全体员工，我给你赔不是，我抽我自己三十个耳光，行不行？我就出去招呼他的下属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抽了吗？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要不说好官呢，真是好官，拉着我不让去，立刻给我签了字，让我去拿钱，然后让我赶快离开他们单位。。。好官啊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你就应该打完自己再离开，糊涂。。。过瘾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林自强看着丁建华一直絮叨，递了一杯水给他。
　　
　　“够了吗？”林自强试探性的问了一下。
　　
　　“没够，老林，今天你说了，时间都给我说，没够，你得听着。”老丁又来劲儿了。
　　
　　“你说，我也喝口水行吗？”林自强索性不多想了。
　　
　　“你说呀，后来我也不敢找女销售了，再害了人家，我就靠干，就靠喝，有活就干没活就等，不再祸害咱们的好领导了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你踏实了，做点质量好的老客户，能有口饭吃就行了，还指望什么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哎！，你说咱们国家这专家好呀，真好呀，都是人精，真好呀！这么一群好专家，就怎么让我在一个外地项目上碰上了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又怎么了，专家惹你了？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你说科技部门招个标，必须采购部门说了算，采购部门还不决定，把决定权给了代表中国良知的专家组，这专家组也不是专业院校的，也不是科技界技术高手，怎么凑了这么一群，真好呀，好专家呀，替国家省钱替单位省钱呀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替国家替单位省钱不好吗？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真好呀，合同报价480万，专家说用户要求450万成交，我说可以，不就少挣点儿钱吗？。。。但是，专家又说了你必须给我10万，否则你就过不了招标谈判，我勒个去了个去的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就这么直接呀？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对就这么直接，而且还是替国家替单位省钱，因为这10万是我出，你明白吗？。。。老林你这脑子，你想不明白，我说你让我460万签合同，我给，没问题，人家说必须450万，否则不过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450万，就签吧，那就别要好处费了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不行，好处费必须给，否则，450万你也签不了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你怎么办的？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我躲着你还不行吗？第一次谈判不成功，我等第二次不行吗？第二次就换招标专家组组长了，我就450万签合同了。。。老林，你说。。我怎么这么糊涂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你这办法挺好的，怎么糊涂了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哎，辜负了人家好专家了，很快电话就过来了，别以为躲开我就能签合同，第二次谈判要继续下降30万，而且420万你也签不了合同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第二次，专家组组长没换？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换了，但是他们是一伙了，你明白吗，所以还是没签成，给科技部门急的，设备再不到就完成不了任务了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这么玩呀，那你完了，轮到哪个组长都一样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是呀，我没办法呀，420万将将盖住所有成本，但是，也签不了呀，碰到好专家好人精了，真没办法呀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你怎么办？你不做了？该不会又喝吧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喝，我就会喝，我让用户那边的好人，这是真的好人，你别误会了，帮我把专家请出来，喝一顿酒赔罪，咱们这些专家真好呀，真好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真好，这还好呢！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真好，酒喝好了，人家专家组KTV包间现场开了个小会，告诉我老丁，小惩大诫，445万签合同，10万不能少，多好呀？真好，小惩大诫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不是420万吗？怎么还能445万签合同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人家说，你不用管，这是我们应该解决的，多好呀，人家这负责任，真好，比那些拿了钱不办事的好多了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然后呢？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KTV里面喝酒喝呀，昏天黑地的，咱们专家都是多才多艺的，能唱歌能跳舞的，那些小姐都自愧不如的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你还找。。。你老丁，该抽自己嘴巴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真抽了，抽了七八个呢，哎，这回是抽我自己啊，你别理解错了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狠狠抽，抽自己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要不人家专家真好，上来就拦着我，老丁，不行，不能这么没素质没礼貌的，不能叫小姐，不能叫小姐，我们不和小姐接触。。。要叫服务员，是服务员，叫错了罚你款。。。这人品真好呀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你说这些大领导是不是脑子有病，不相信自己的科技部人员，这采购部的也不愿意负责任，就去信外面的，带坏了学术界院校界，本来这些专家学者应该努力科研获得经济利益，结果，被搞政治、搞地位、搞钱的歪风邪气，生生带歪了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你可不能这么说，领导都是高智商的，基本起步200以上，不像我们这些人智商60，你老林算高的，有80吧，你说我这傻闺女怎么办，智商最多3.1415926，它怎么无限循环也大不过3.15，哎，如果碰到好官、好领导、好专家可怎么办呀！”老丁愁的大声抱怨着。
　　
　　“这还好呢？所以国家曾斥责这种尸位素餐的，就不应该让这种人当领导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老林，就你这句话，你智商都不够20，哪有尸位素餐的？有吗？你老林这低智商，你能做到一天不思善不思恶，无所事事吗？你这智商都天天研究技术，那些智商200以上的，你让他们不想，还尸位素餐，太天真了，他们那些高智商脑子不干正事，就搞政治呗，就自私自利呗，你还真以为有尸位素餐。。。可笑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智商都这么高了，还干这傻事？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这不是傻事，讨好专家多好呀，一个专家说你好话，可比一百万个老百姓说你好话管用多了，而且要让一小撮人带动另一小撮人富裕呀，这不带动了吗？而且带动了专家还说你好话，总比老百姓看着领导吃肉自己拿起碗喝汤，撂下碗还骂人好吧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学术界全带坏了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带好了，不许说坏，好，都是好，特别好，人家专家说话可有诚信了，要相信一点，知识分子比纯粹的那些玩意，诚信多了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好好，你说的对，我们智商低，所以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，你说说诚信，最后你合同签了吗？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嘿，要不说专家真好呢，人家都是领导请来的人精呀，就有这能耐，最后临时加急补了一个谈判会，445万，成了。”老丁拍了自己一下大腿。
　　
　　“老丁，我不想听了，再听我就成专家了，你别说了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不行呀，老林，你要让我说，不说我就没时间说了，我不能憋着这些玩意去天上，天上人不喜欢听这些玩意，天人嫌脏。”老丁听到林自强不让他说，都快哭了。
　　
　　“你说，就再说一个，不能多说，再多说我都堕入三恶道了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你说呀，咱不敢说专家了，也不敢再招惹专家了，但是，我还要继续喝，你说我们国家的税务那也都是好官，真好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又怎么了？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他们绝对不拿你碗里活命的馒头，你说我一年挣个两百万，年底给员工发双薪发奖金，能剩几个钱？要不说咱们税务好呢，如果你最终没挣钱，绝对不拿你给员工发奖金的钱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那是好事呀？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但是呀，你千万别挣钱，你一旦一年多挣一百万，那就重新核定业务费用吧；补缴点儿税款吧；不规范罚点儿款吧；不听话就找经侦的倒查你十八辈祖宗的账本啦，要不说呢，真好，真好！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这还好？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真好，你要是碗里只有活命的馒头咸菜，绝对不拿，只要你有利润，绝对，眼睛是雪亮雪亮的，真好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你不是富贵命，别做富贵梦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对，太对了，我就喜欢年底请咱们税务工商的领导喝酒，就喜欢把他们都喝趴下，那叫一个好，让你知道什么叫自我反省，什么叫老百姓知道的事儿，那都不叫事儿。。。什么叫，真好。”老丁
　　
　　“。。。。。。”林自强无语了。
　　
　　“真好，我这一辈子呀，不是喝酒，就是在喝酒的路上。我有时候反省我自己，我狠狠抽我自己嘴巴，我带坏了领导带坏了专家，我再狠狠抽我自己，我辜负了国家辜负了人民，官员专家多无辜呀，都是我带坏的呀。”老丁边絮叨边抽自己。
　　
　　“老丁，别打了，你自己反省就好了，不用真打，就你这么认真。”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不用真打，假打就行。。。知道了。”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行了吧，老丁，你这说话的口气，是不是又喝酒了？你这病不能喝。。。至少不能在医院里喝。”林自强小声的提醒。
　　
　　“我没喝酒，医院里哪有酒呀！”老丁看着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这时负责病房的小护士走了进来。
　　
　　“哎！老丁，你该休息了啊，不能老说话，老说话伤气。。。哎？哎？我这半瓶酒精呢？怎么就剩了底儿了。。。老丁！”小护士说着，那对大眼睛充满着不信任、严厉、有点怨恨的眼神一下扫了过来。
　　
　　林自强和老丁都打了一个激灵。
　　
　　“老丁。。。你。。。我找护士长去。”小护士跑了出去。
　　
　　“我没喝。。。我喝那玩意干什么？老林，你要相信我。。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呀。。。嘿。。。我们这么多年。。。”老丁看着林自强继续辩解。
　　
　　“怎么了？”护士长来了。
　　
　　小护士指着酒精瓶说：“护士长，你看，原来半瓶，就剩底儿了”，说完还不忘拿眼睛又扫了一下老丁。
　　
　　“哦，酒精是我用了，这回不是老丁喝的。”护士长帮着圆了个场。
　　
　　老丁松了口气说道：“老林，你就不相信我吧，还发小呢，我喝那玩意干嘛！”
　　
　　“行，算我错怪你了。。。哎！护士长为什么要说，这回？”林自强笑着问道。
　　
　　这时门口出现一个身影，“老林，他唠叨完了吗？他要是唠叨完了，你能出来一下吗？”方萍招呼林自强。
　　
　　“好，先说这么多。”林自强出了病房门。
　　
　　楼道里，林自强问方萍。
　　
　　“老丁怎么回事，到底什么病，一上午就人生苦短的，就回忆过往感叹余生的，到底怎么了，嫂子你说，我能挺住。”林自强感觉老丁的病不轻。
　　
　　“不用挺。”方萍差点笑出来，马上又压低了声音说:“就是脂肪肝，加上一些其他基础病，没告诉他，吓吓他，喝酒无度的”。
　　
　　“哦，我还挺担心的，看这老丁被吓的，一上午不让我走，就快要传遗旨了。”林自强放心了。
　　
　　“哈~哈~哈~，你听他的，看，还耽误了你一上午时间。”方萍笑了。
　　
　　“不耽误，嫂子，不耽误，我一上午听了一个单口相声。”林自强调侃一句。
　　
　　“单口相声，你插不上话的那种，对吧？”方萍笑着问道。
　　
　　“对呀，你要插句话，他立刻给你加个灌口儿，絮叨，特絮叨，你赶快告诉老丁吧，一会儿真吓出毛病来了”林自强也不小声说话了，楼道里的声音，传到屋里的病床上。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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